失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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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他的態度搞得不知所措, 祈安一陣無力。
謝懷卿的情緒變得越發難揣測，兩國交戰，豈是兒戲。
拿起桌上的酒壺也給自己斟了一杯, 一飲而盡，坐到謝懷卿對面，將酒杯重重放回桌上, 給自己壯膽, 不想激怒他卻也不得不讓他清醒, 擰著眉問：“她都走了四年了，你還沒放下嗎？”
先是沒來由地發瘋，逼著秦施然的親姐姐剃了頭，進了尼姑庵。又不顧陛下的面子，將蕭庭深幹得蠢事一一抖落，蕭庭深再怎麽不對, 也只是被高高拿起，輕輕放下。他倒是被陛下厭棄, 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。
風口浪尖，有的是人想讓他從雲端跌落淤泥。他之前信誓旦旦的, 胸懷抱負，多年籌謀，難道都不要了？
他雖是為了季笙筱而來，但畢竟在謝懷卿手下做事, 做不到看著他墮落。
謝懷卿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領, 站起身正衣冠, 淺笑出聲。
他等的不就是這個時機。
若不消沈墮落掩人耳目, 怎麽能讓他們放松警惕。江南世族在朝中的勢力被漸漸蠶食殆盡，只等著收網, 還差最後一步。
垂眸睨著祈安，他終於體會到熟悉的壓迫感。
“兩國總有一戰，避無可避。太子殿下合該親征，振奮軍心。”
朝中缺少將領，連小將軍必定出征，而太子因為四年前栽贓陷害一事在民間聲望大不如前，陛下身體日漸不行，想讓太子恢覆聲望的最快手段，便是一同出征，收回多年前流落的故土，鋪在他的登基之路上。
他一走，江南勢力最後的保護傘便沒了。
一擊必中，這次必定要讓朝中風氣肅清。
祈安確認他的態度，點了點頭，明白自己該做什麽。陛下頗為相信他的天相之說，而他夜觀天相，蕭庭深命裏有一大劫，此時不宜離京，若是如實相告，陛下便不會讓他出征。
突然想起了什麽，面露糾結，最終猶豫開口：“雖說是季將軍遺志，但能不能……不讓季笙筱去？”命裏有劫的又豈止蕭庭深一人。
兩國開戰必定牽扯千萬人的命運，他不希望季笙筱走她家人的老路。
何況她本就有陰影，光是聽著風聲都會陷入夢魘。
當初死在戰場的為什麽不是她？若是沒有她，是不是家人便不會死？或許她的天才之名本就是虛的，她真的有能力，就能護下家人了。
糾纏了這麽久祈安也才終於知道季笙筱為什麽不願意認他。
師兄游歷至京城，恰好碰見季家人為剛出生的小女兒祈福，在京城施粥。輪到他時，接過季將軍手裏的粥，順便掐指一算，連連搖頭。
“你這小女兒，命途多舛啊。”
繈褓中的小姑娘好像聽懂一樣，哇哇大哭，身旁站著的季家人面色也均是一變，警惕且不滿地看著像江湖騙子一樣的道士。小兒子年紀小又沖動，挑著掃帚就要趕人，“你是幹什麽來的？說那些晦氣話！”
季將軍不願跟他計較，多看了他兩眼，讓下人拿出來些錢財，想讓他收回剛才的話，就當破財消災了。
道士目光落在他身後季家禦賜的匾額上，隱隱泛著金光，又挨個掃過季家兄弟，沒接那錢，甚至躲著後退兩步。
這一家人都是福澤深厚，今生積德，來世貴不可言。
只可憐了這小姑娘了。
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季將軍，幽深莫測，“逢兇化吉，只可給有緣人親觀。”見季將軍點頭後便轉身離去。
季將軍楞楞拿著書，樸素且破破爛爛的，看著道士走遠，背對著他們擺擺手，道：“以後沒地方去，可以讓小友上我沂南山修道，也是個寄身之所。”說罷背影消失，再找不見。
他不吃粥也不收錢，就過來送了一本書。
季將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小兒子也擠眉弄眼地不信，他才不會讓妹妹上山修道呢，這怪道士休想拐人！
想著都是閨女的機緣，他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，便一直收著等季笙筱懂事了再交給她。卻沒想到女兒天資聰穎，三四歲的年紀便自己找到了，看入迷了要拿去。
感嘆那道士確實有點神，果真是有緣。
一朝天才之名響徹京城，甚至連陛下都有所耳聞。其實季將軍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天才，他們只盼她能幸福健康的長大。
“這是你畫的？”季將軍接過女兒手中遞來的宣紙，本以為是小女孩亂畫的想要t求得表揚，卻沒想到是設計精良的軍械，將觀賞用的焰火加以改良和利用，便能做武器用。
許多地方都寫了細細的說明，沙場征戰已久的季將軍大眼一看，便知可行的機率極大。
軍隊若有這個武器加持，定是無往不利，所向披靡。
見季笙筱點點頭，情不自禁將小姑娘抱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肩頭，笑得爽朗豪邁，“我們家還真是出了個天才。”
得陛下親自召見，季笙筱一時風頭無兩，在季將軍要出征的時候，自請隨軍。
陛下有些糾結，畢竟她年紀太小了，征途艱辛，擔心這麽小的孩子吃不消。
“武器是我設計的，也只有我親眼見了，才能知道能怎麽改良。”言辭不卑不亢，完全不像一個孩子能說出口的。
她不放心家人，堅持要去，又確實言之有理，陛下只能妥協。
少年的天才，就此隕落。
季笙筱回來就變得沈默寡言，陰郁壓抑，沒有一個人能近身，整天縮在空空蕩蕩的季將軍府。家人不在，伺候的人也全被她趕走，那裏已經空無一人。
做完了這一切，她也才是個十多歲的孩子。
“你快跟父親走，哥哥留下來斷後！”明知這只是死路一條，依舊義無反顧要給她開一條生路，季笙筱哭著喊著不願意走，被季將軍強硬帶走，一路突出了敵人的包圍圈。
還未從失去哥哥的悲痛中恢覆過來，季笙筱手摸到一陣濕意，低頭一看，是刺目的紅。
季將軍身上的鎧甲早已破損，剛剛幫季笙筱連擋數箭，將人護得毫發無傷，他能帶著一個孩子突出包圍，已是奇跡。
彌留之際，他已經看不清季笙筱臉上的淚，更沒力氣擡手幫她抹去，勉強勾著一抹笑，“不怪你。”
圖紙丟失不是她的錯，她設計的初衷，也只是想幫他們。會被敵人反過來利用，誰也不想。她還只是個孩子，讓她接受這些太殘忍了。
知道季笙筱的性子，怕她尋短見，硬是撐著一口氣，“你是我們季家最後的血脈了，別辜負我……跟你兄長，好好活下去。”
模糊聽到季笙筱哭著答應，終於放心，執劍的手無力垂落，松開。
鮮血染紅的白刃沾染了些許灰塵，映著光照出季笙筱眼睜睜看著季將軍的生命漸漸流失，無能為力地哀嚎。
淚流滿面地從夢中驚醒，她多希望一切都只是場夢，但什麽都沒有改變。
空蕩蕩的季府，大得靜得可怕。
從前父親喜歡在院裏練劍，兄長喜歡爬到屋頂去曬太陽，偶爾還會有叔伯提著酒來拜訪。
現在都沒有了。
“筱兒？你醒啦！”嬌俏的聲音打破死一般的寂靜。
自作主張要和她做朋友的秦施然又來了，屋裏總算多了些人氣兒。從厭煩逞強，季笙筱終於沒忍住抱頭痛哭，感受著她的手輕輕拍在自己後背，有些貪戀她的溫暖。
樹倒猢猻散，現在還有誰願意管她呢。
喪門星，臨陣脫逃，種種惡名加諸於她身上，反正她都不在乎，她只想讓家人回來，她也想追著他們而去，為什麽要留她孤零零一個人。
但因為父親的話她必須振作，又想起他曾提過，她出生時來的怪道士，啟程去了沂南山一趟。
上山之前，捏著書的手微微收緊，彰顯了她內心的不平靜。
但終究要讓她失望了，隨便攔了一個當地人問路，路人神色怪異地看著她：“你上那兒去做什麽？那裏早荒廢啦。之前只留了兩個道士，因為邊疆戰事吃緊一起上戰場了，留了信兒，若是回不來，道觀裏的東西任村民取用。”
似乎是記憶久遠，路人不確定，又有些惋惜，“應該是都死啦。”傷感片刻，便挑著扁擔離開，留下季笙筱一個人楞怔。
最終她也沒有探尋清楚書的秘密，一言不發給老道士刻了牌位，插了幾炷香供奉好，默默燒紙。
說話不算話，說好的寄身之所呢？
又磕了幾個頭，皈依拜師了。她若不拜，沂南山估計就此滅門了。
祈安趕回來就看到師兄的牌位，連著拜師帖也燒給他了，弟子二字往後燒的幹凈，看不清楚姓名，便知道師兄說得有緣人來過。
他尋了多年，總算尋到了京城。
季笙筱放下執念，迷迷糊糊過了這麽多年，真相就近在眼前的時候，反而不敢接受，怕自己承擔不了。
只有她知道她不是天才，她的那些奇思妙想，靈感都來自於《異世錄》，那是另一個光怪陸離的地方，無論誰拿到，都可以成為天才。
其實祈安想說，並那本書沒有那麽神。她不必妄自菲薄，她已經做的很好了。
所以他不敢想，也不敢賭，讓季笙筱重回傷心地。這次她不會再臨陣脫逃，不是勝，便是死。就算他也清楚若與月國開戰，有季笙筱在會大大加大勝率，依舊不想她去，全是他的私心。
勸不動季笙筱，他只能來勸謝懷卿，希望他能想想辦法阻攔。
謝懷卿神情淡漠，他不是很想管季笙筱的事，但畢竟是秦施然的朋友，也不想看祈安鉆牛角尖。
“那是她的心結，你該尊重她的選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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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懷卿的情緒變得越發難揣測，兩國交戰，豈是兒戲。
拿起桌上的酒壺也給自己斟了一杯, 一飲而盡，坐到謝懷卿對面，將酒杯重重放回桌上, 給自己壯膽, 不想激怒他卻也不得不讓他清醒, 擰著眉問：“她都走了四年了，你還沒放下嗎？”
先是沒來由地發瘋，逼著秦施然的親姐姐剃了頭，進了尼姑庵。又不顧陛下的面子，將蕭庭深幹得蠢事一一抖落，蕭庭深再怎麽不對, 也只是被高高拿起，輕輕放下。他倒是被陛下厭棄, 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。
風口浪尖，有的是人想讓他從雲端跌落淤泥。他之前信誓旦旦的, 胸懷抱負，多年籌謀，難道都不要了？
他雖是為了季笙筱而來，但畢竟在謝懷卿手下做事, 做不到看著他墮落。
謝懷卿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領, 站起身正衣冠, 淺笑出聲。
他等的不就是這個時機。
若不消沈墮落掩人耳目, 怎麽能讓他們放松警惕。江南世族在朝中的勢力被漸漸蠶食殆盡，只等著收網, 還差最後一步。
垂眸睨著祈安，他終於體會到熟悉的壓迫感。
“兩國總有一戰，避無可避。太子殿下合該親征，振奮軍心。”
朝中缺少將領，連小將軍必定出征，而太子因為四年前栽贓陷害一事在民間聲望大不如前，陛下身體日漸不行，想讓太子恢覆聲望的最快手段，便是一同出征，收回多年前流落的故土，鋪在他的登基之路上。
他一走，江南勢力最後的保護傘便沒了。
一擊必中，這次必定要讓朝中風氣肅清。
祈安確認他的態度，點了點頭，明白自己該做什麽。陛下頗為相信他的天相之說，而他夜觀天相，蕭庭深命裏有一大劫，此時不宜離京，若是如實相告，陛下便不會讓他出征。
突然想起了什麽，面露糾結，最終猶豫開口：“雖說是季將軍遺志，但能不能……不讓季笙筱去？”命裏有劫的又豈止蕭庭深一人。
兩國開戰必定牽扯千萬人的命運，他不希望季笙筱走她家人的老路。
何況她本就有陰影，光是聽著風聲都會陷入夢魘。
當初死在戰場的為什麽不是她？若是沒有她，是不是家人便不會死？或許她的天才之名本就是虛的，她真的有能力，就能護下家人了。
糾纏了這麽久祈安也才終於知道季笙筱為什麽不願意認他。
師兄游歷至京城，恰好碰見季家人為剛出生的小女兒祈福，在京城施粥。輪到他時，接過季將軍手裏的粥，順便掐指一算，連連搖頭。
“你這小女兒，命途多舛啊。”
繈褓中的小姑娘好像聽懂一樣，哇哇大哭，身旁站著的季家人面色也均是一變，警惕且不滿地看著像江湖騙子一樣的道士。小兒子年紀小又沖動，挑著掃帚就要趕人，“你是幹什麽來的？說那些晦氣話！”
季將軍不願跟他計較，多看了他兩眼，讓下人拿出來些錢財，想讓他收回剛才的話，就當破財消災了。
道士目光落在他身後季家禦賜的匾額上，隱隱泛著金光，又挨個掃過季家兄弟，沒接那錢，甚至躲著後退兩步。
這一家人都是福澤深厚，今生積德，來世貴不可言。
只可憐了這小姑娘了。
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季將軍，幽深莫測，“逢兇化吉，只可給有緣人親觀。”見季將軍點頭後便轉身離去。
季將軍楞楞拿著書，樸素且破破爛爛的，看著道士走遠，背對著他們擺擺手，道：“以後沒地方去，可以讓小友上我沂南山修道，也是個寄身之所。”說罷背影消失，再找不見。
他不吃粥也不收錢，就過來送了一本書。
季將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小兒子也擠眉弄眼地不信，他才不會讓妹妹上山修道呢，這怪道士休想拐人！
想著都是閨女的機緣，他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，便一直收著等季笙筱懂事了再交給她。卻沒想到女兒天資聰穎，三四歲的年紀便自己找到了，看入迷了要拿去。
感嘆那道士確實有點神，果真是有緣。
一朝天才之名響徹京城，甚至連陛下都有所耳聞。其實季將軍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天才，他們只盼她能幸福健康的長大。
“這是你畫的？”季將軍接過女兒手中遞來的宣紙，本以為是小女孩亂畫的想要t求得表揚，卻沒想到是設計精良的軍械，將觀賞用的焰火加以改良和利用，便能做武器用。
許多地方都寫了細細的說明，沙場征戰已久的季將軍大眼一看，便知可行的機率極大。
軍隊若有這個武器加持，定是無往不利，所向披靡。
見季笙筱點點頭，情不自禁將小姑娘抱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肩頭，笑得爽朗豪邁，“我們家還真是出了個天才。”
得陛下親自召見，季笙筱一時風頭無兩，在季將軍要出征的時候，自請隨軍。
陛下有些糾結，畢竟她年紀太小了，征途艱辛，擔心這麽小的孩子吃不消。
“武器是我設計的，也只有我親眼見了，才能知道能怎麽改良。”言辭不卑不亢，完全不像一個孩子能說出口的。
她不放心家人，堅持要去，又確實言之有理，陛下只能妥協。
少年的天才，就此隕落。
季笙筱回來就變得沈默寡言，陰郁壓抑，沒有一個人能近身，整天縮在空空蕩蕩的季將軍府。家人不在，伺候的人也全被她趕走，那裏已經空無一人。
做完了這一切，她也才是個十多歲的孩子。
“你快跟父親走，哥哥留下來斷後！”明知這只是死路一條，依舊義無反顧要給她開一條生路，季笙筱哭著喊著不願意走，被季將軍強硬帶走，一路突出了敵人的包圍圈。
還未從失去哥哥的悲痛中恢覆過來，季笙筱手摸到一陣濕意，低頭一看，是刺目的紅。
季將軍身上的鎧甲早已破損，剛剛幫季笙筱連擋數箭，將人護得毫發無傷，他能帶著一個孩子突出包圍，已是奇跡。
彌留之際，他已經看不清季笙筱臉上的淚，更沒力氣擡手幫她抹去，勉強勾著一抹笑，“不怪你。”
圖紙丟失不是她的錯，她設計的初衷，也只是想幫他們。會被敵人反過來利用，誰也不想。她還只是個孩子，讓她接受這些太殘忍了。
知道季笙筱的性子，怕她尋短見，硬是撐著一口氣，“你是我們季家最後的血脈了，別辜負我……跟你兄長，好好活下去。”
模糊聽到季笙筱哭著答應，終於放心，執劍的手無力垂落，松開。
鮮血染紅的白刃沾染了些許灰塵，映著光照出季笙筱眼睜睜看著季將軍的生命漸漸流失，無能為力地哀嚎。
淚流滿面地從夢中驚醒，她多希望一切都只是場夢，但什麽都沒有改變。
空蕩蕩的季府，大得靜得可怕。
從前父親喜歡在院裏練劍，兄長喜歡爬到屋頂去曬太陽，偶爾還會有叔伯提著酒來拜訪。
現在都沒有了。
“筱兒？你醒啦！”嬌俏的聲音打破死一般的寂靜。
自作主張要和她做朋友的秦施然又來了，屋裏總算多了些人氣兒。從厭煩逞強，季笙筱終於沒忍住抱頭痛哭，感受著她的手輕輕拍在自己後背，有些貪戀她的溫暖。
樹倒猢猻散，現在還有誰願意管她呢。
喪門星，臨陣脫逃，種種惡名加諸於她身上，反正她都不在乎，她只想讓家人回來，她也想追著他們而去，為什麽要留她孤零零一個人。
但因為父親的話她必須振作，又想起他曾提過，她出生時來的怪道士，啟程去了沂南山一趟。
上山之前，捏著書的手微微收緊，彰顯了她內心的不平靜。
但終究要讓她失望了，隨便攔了一個當地人問路，路人神色怪異地看著她：“你上那兒去做什麽？那裏早荒廢啦。之前只留了兩個道士，因為邊疆戰事吃緊一起上戰場了，留了信兒，若是回不來，道觀裏的東西任村民取用。”
似乎是記憶久遠，路人不確定，又有些惋惜，“應該是都死啦。”傷感片刻，便挑著扁擔離開，留下季笙筱一個人楞怔。
最終她也沒有探尋清楚書的秘密，一言不發給老道士刻了牌位，插了幾炷香供奉好，默默燒紙。
說話不算話，說好的寄身之所呢？
又磕了幾個頭，皈依拜師了。她若不拜，沂南山估計就此滅門了。
祈安趕回來就看到師兄的牌位，連著拜師帖也燒給他了，弟子二字往後燒的幹凈，看不清楚姓名，便知道師兄說得有緣人來過。
他尋了多年，總算尋到了京城。
季笙筱放下執念，迷迷糊糊過了這麽多年，真相就近在眼前的時候，反而不敢接受，怕自己承擔不了。
只有她知道她不是天才，她的那些奇思妙想，靈感都來自於《異世錄》，那是另一個光怪陸離的地方，無論誰拿到，都可以成為天才。
其實祈安想說，並那本書沒有那麽神。她不必妄自菲薄，她已經做的很好了。
所以他不敢想，也不敢賭，讓季笙筱重回傷心地。這次她不會再臨陣脫逃，不是勝，便是死。就算他也清楚若與月國開戰，有季笙筱在會大大加大勝率，依舊不想她去，全是他的私心。
勸不動季笙筱，他只能來勸謝懷卿，希望他能想想辦法阻攔。
謝懷卿神情淡漠，他不是很想管季笙筱的事，但畢竟是秦施然的朋友，也不想看祈安鉆牛角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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